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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(1 / 2)





  门外的天空是天界的天空,云来云去波澜不起,像是凝固一般,苏东坡道“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”,可是真到了穹宇之上,就成了不知人间是哪年哪月了。

  她瘫倒在床上,迷迷糊糊睡了个回笼觉,醒来时竟是落霞满天了。睡得太久,冷不丁起来反而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,她拥着被子又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彻底清醒过来。

  就到了晚上。

  她挠挠头,把半掩着的窗户打开,深深吸了一口气,只觉得浑身舒畅,连临睡着之前心里的那半点迷惘都散去了。

  既来之则安之。

  她在心里默念了两三遍,向之前的生活,彻底做了一个告别。

  ***

  龙睡了一觉又一觉,醒来的时候也是夕阳西下的时候,他在软绵绵的地上打了个滚儿,顺手折了一朵花下来,两只前爪兴致勃勃地拽着花瓣,花朵是娇艳的浅紫色,衬得龙身上愈发银白照人。

  一朵朵花瓣掉落在地上,和远处连片的紫色云烟连到了一起。

  筷子龙只觉得自己这一觉好像把这辈子所有的困倦都睡没了,浑身轻松愉悦,让他去空追着尾巴打几个滚儿他都觉得兴致盎然。

  虽然他对这个动作一边吐槽,一边觉得,哇,真好玩儿。

  他活力满满地跑了几圈,然后顺着一个缓坡的高度像是滑翔而起,一跃就上了半空,此时更多的风景被它收纳眼下。

  这是一片好大好远的土地,哪怕他一个劲儿往上飞,也见不着边际,作为底色的绿,墨绿葱绿草绿都有,上面点缀着一片片花,颜色各异风光灼人。

  他像是玩疯了一样一会儿爬高一会儿下低,还时不时俯冲到地面上,在花丛里翻滚,裹了一身上的花瓣,没一会儿就成了一只多彩龙。

  要是旁边有人经过,大概也只会吐槽一句,这怕不是个智障。

  好在没有人触了这尊大爷的霉头,他一路翻滚玩杂技,也没有人来惊扰他,他自己也没有发现,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竟然滚到了来时的那结界边缘,眼见着就要撞上去,谁料到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结界突然间就打开了,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渐渐消弭在这空气。

  闭着眼睛,尾巴卷着头的蠢龙还是一个劲儿往前滚,直到突然撞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,突然停住。

  他瞪大双眼便要骂人,哪知道一抬头,与一双同样水盈盈湿漉漉的黑眼珠子对上。

  还有那熟悉的香味,就直冲着他的鼻孔里钻。

  这下,他愣住了,连带着青徽也愣住了。

  好久之后,她像是使了吃奶的劲儿,将僵硬的脖子缓缓地,缓缓地,偏到一边,看着身后曾经有过的那道黑幕,有些恍惚。

  ——就当那是一场梦,醒来之后还是很感动。

  不,她不敢动,这是怎么一回事啊?

  青徽一脸震惊之余,是对这种不明生物本能的恐惧,她心跳得好快,像是下一刻就要跳脱出来了。

  比起她的茫然无措,龙反而淡定了很多,毕竟熟人熟人嘛,他特别友好地一跃而起,落在青徽的手腕上,尾巴尖还在她手心里很是自来熟地拍了两下,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。

  青徽愕然地看着他蹲在自己的手上,爪子还在自己手腕上挠了几下,只觉得自己的右手从手肘以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,僵硬得像是一截石头一样,其他地方也差不离了,最多就是石头与木块的区别。

  忍了很久,像是一个世纪过去了,盘在青徽手上瞪着她看的龙突然被一阵声波攻击震住了。

  他一下子被吓得跳了起来,然后灵活一卷,捞着尾巴与青徽平视,一副“你干嘛”的大爷样子。

  两人大眼瞪小眼,看起来颇为滑稽。

  青徽眼睛水汪汪的,闪过一丝惊惧,然后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,壮着胆子问:“你是什么东西?”

  龙盘旋在半空,听到青徽的问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只是筷子长的小家伙,眼睛也就指甲尖大小,青徽仅仅只看到他尾巴在空转了转。

  只是,本来还有点怕的青徽目光转移到他的尾巴上时,就觉得好像没那么可怕,还有一丝滑稽。

  只见他前爪一只捞着尾巴一只往前伸出,然后又因为一只爪子固定不住尾巴,那节尾巴忍不住往地下落,他就一边瞪着自己一边又把尾巴捞起来。

  这幅手忙脚乱的囧样,惹得青徽忍俊不禁。

  害怕时的青徽两眼瞪大,看起来有些狰狞,倒是此时笑起来的青徽和龙记得的那个女子重合,他忍不住在半空叹了口气,把尾巴松下来自然地垂着,还是忍不住抱怨:“你刚刚的样子好丑啊。”

  直男*龙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孩子,从来不撒谎骗人只说大实话。

  却不知道刚刚被吓死的青徽,这会儿是要被气死了。

  这是哪来的物种,怎么这么让人讨厌,就没人和它说过不能随便说女子的容貌丑陋吗?放在平常是会被打一顿的。

  好在小龙还是有三分看脸色的本领,很快就闭上了嘴,直挺挺浮在半空,装死人,啊不,装死龙。

  她此时放松紧惕下来,只觉得刚刚那一阵吓得她直冒冷汗,后背现在凉飕飕的,从膝盖往下都麻了,稍微一动只觉得像是有针在戳着自己的样子。

  小龙见她好像没那么紧张,也懒得躺尸,落在青徽面前的石头上,好奇地打量着她。

  除了身上让人舒服的味道,好像也没有别的可称赞之处,不高不低不胖不瘦,没有多好看也并没有丑到哪里去,就是个普通的散仙而已。

  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问。

  青徽瘫在地上,仰头看着他,不太情愿道:“青徽。”

  说罢,她便身形一闪,从这空间里跑出去,只是后面还巴巴跟着一只龙,像是跟屁虫一样追出去,围着青徽左右飞,还是哥俩好的样子,就差没拉着青徽道一声兄弟了。

  青徽任由他祸害,只是越想越不对劲,阴测测地盯着他:“我突然想起来,前几日我有一盘甜瓜被人吃了,是你吃的吗?”

  “是啊是啊,那瓜味道可真不错,甜滋滋的,水还多,下次还有吗?”龙丝毫不知道青徽心里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,仍上蹿下跳灵动极了,连讨一口免费晚餐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地样子。

  青徽心里气得一梗,随手抄起一边放着当摆设的扫帚,便往他身上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