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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(1 / 2)





  山阴地位于东北方,我们朝着山阴地驶去,从乾州进入到了巽州。

  一路上有不少人行色匆匆,有时连白端都会选择避让,我只好问他是不是有熟人,白端漫不经心的道:“我看你又不老实了。”

  “我哪里不老实?”我很听话的好嘛。

  “还没安稳几天,问东问西的毛病又犯了,先不说我想不想答你,就算答了你,你知道了又能如何?”他说得句句在理,我真是哑口无言,只能小口嘬着难闻的药汁,马车一路晃荡,好几次要颠洒我的药汁。

  我既巴望它被颠洒,又盼着这段颠簸的路早点过去,白端用余光瞥见碗里药汁丝毫未下去,长长的叹了口气:“我以后不养女儿。”

  “啊?”是什么让他发出如此奇怪的感言。

  “养女儿太难。”白端抓住我的碗,放到一旁,让我转过身背对着他,我问他要不要脱衣服,他回我一个淡笑:“你想得美。”

  炙热的掌心隔着衣服贴着我的背,浑身是徜徉在阳光下的舒畅。我懒起来,盘坐一时就打起瞌睡,迷糊中靠着一个结实的胸膛睡得正香,有人揽过我的肩,鼻尖萦绕着好闻的净水味。

  一直不了解为何闻到净水味,大概君子若水吧。

  “明天要进城了,虽说只是个小城镇,但交通便利,是休息赶路的极佳之地,会有很多人云集于此。到时要千万小心,跟紧我。”白端低声嘱咐道。

  我抽抽鼻子,在他怀里卧出一个好姿势,随口道:“公子放心,我可以扮成男子,这样子谁都认不出来。”

  “你倒有主意。”他眸光柔了一瞬。

  我接着道:“谁叫我是公子刀下的鱼肉呢。不替公子分担忧虑,属实不懂事了。”

  他眸中带了几分玩味:“我该夸你懂事?”

  我眨巴眼问他:“是不是要奖赏我?”

  我听到一声轻笑,没想到马车晃动的紧,我和他竟以躺着的姿态相视着,他以手支颐,也许是我的错觉,今日在这晚霞映照之下,白端微微弯起来的眉眼和嘴唇,好看的不像话。

  “你想要什么?”

  “我要你的心肝。”

  而白端竟对我说:“好。”屈了一身湛蓝色的衣袍,重新坐了起来,掀开帘子眺望远方的晚霞。

  看了一会儿,转过来看我,触到他的目光,我根本没有之前豪言壮语的硬气,不受控制的怯懦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。”

  话音一落,马车便停了,车夫在外面道:“公子,前面是君候的马车,要不要避开?”

  白端简短的“嗯”了一身,顺手拿起盛满药汁的碗递给我:“我已经帮你运过功了,当然药还是要喝的。”

  我苦着脸接下碗,一饮而尽,不能让他看到我脸颊可疑的红晕。

  晚上的风很大,马车停在山道附近的林子,喝完姜汤,我靠着白端肩膀打盹,林中一时传来动静。

  倒不是怕野兽冒出,这年头,人比野兽可怕的多。尤其现在距离山阴地开启不过一个月,很多人慌不择路的往那赶,不得不多加防范。

  我刚想站起身四处张望,白端按住我骚动不安的身子,说来的是自己人。

  林中闪出一道灰影,朴素的五官,瘦长的身材,唯有气质像暗涌的江波,让人能记住。

  来人半跪在地上,恭恭敬敬带有自责的对白端道:“公子,属下听信狗儿的浑话,被骗去其他地方,害得公子受伤,实在该死。请公子责罚。”

  白端没有责怪他:“我先前并未告知你狗儿的身份,你自然不知道他是傩教的乾主。事情都结束了,虽说耽搁些日子,但能救出滕将军不失为好事。你也不要太过自责,以后小心点就是。”

  来人道了声:“公子不责怪属下,属下也不能原谅自己。请公子责罚。”

  白端闻言,将衣袍盖在我身上,站起身扶他:“我说了不必自责。”

  来人很执拗,说什么也要白端责罚他,就差在脸上写着“你不罚我就哭了”这一行字了。

  我懒散道:“那你自宫吧。”还不脏了白端的手。

  白端轻咳一声,一双眼眸好笑的盯着我。

  我正襟危坐:“你看你听信小人,眼下又逼你家公子做坏人。”琢磨着,“自宫是你最好的选择,不是吗?”

  白端身子往后一靠,倚在树下乘凉,抱着手静待我的下文。

  我继续道:“你自己的失误,应该自己想办法偿还,而不是逼你家公子做刽子手。没人认为你是忠心耿耿正直不阿,人家只会觉得你太桀骜难驯,连承认错误加以改正的勇气都没有。”

  来人一双灰眸凉凉的盯着我,我想如果不是白端在,他就要上来掐我脖子了。

  白端怕我激怒来人,身子往前靠了一些:“她叫猫儿,是我带回来的。她向来这样满口胡言,你莫要当真。”

  我满心以为来人现在肯定在沉思如何自宫,可哪想他就盯着我,眼神似有几分杀意:“属下听说,罗城出了妖女,一夜之间焚烧罗城,后来又烧了大沟寨,不知是不是真的?”

  他的目光深沉且认真,一瞬间竟让我觉得他问出这话,是确信我就是那个妖女。

  我微微往后避了避,反应过来:“你想杀我?”

  好小子,仗着自己是旧人,就敢明目张胆的排挤新欢,欺负我呢!还“是不是真的”。

  是又怎样!

  来人还是盯着我,像是看穿我的内心一样,不知从何抽出一条细丝:“这么说来,你太危险,不适合留在公子身边。”

  我细细观察他手上的细丝,纤细如发,却像是精细打磨过后的,其材质跟檀香的北寒针同出一处,应该就是北寒丝了:“怎么说?”

  我面上微笑,不动声色。

  “你敢。”却是白端出声,他眯了眯眼,有些薄怒。

  我有点愣神,转头望向身旁凝视来人的白端。

  “公子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“你生病了?”还知道救我。